「数据是一切的起点，华夏又是数据大国，这使得数据运作在华夏变得非常重要。」在昨日举行的2021BAAI智源大会首日全体大会上，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朱民发表了题为《数据财产时代》的主题演讲，剖析了数据的经济学属性和财产特性，阐释了数据财产化的意义和必要性，解读了数据财产化转型将面临的挑战和应对策略。
本文整理了朱民博士演讲的部分内容，并在文末附有相关演讲资料。
整理报道 | 齐健
数据在今天的社会中无处不在，随着数据领域的扩大，数据利用的加深，人们开始愈发重视数据的经济学特征。数据的虚拟特性，使其可重复应用，且转移成本为零；数据有高昂的固定成本，且复制成本几乎为零；数据可以同享，即具有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这三个特征，在经济学意义上为数据创造了很大的想象空间。
IDC对全世界数据领域进行的预测显示，到2025年，全世界数据可达175ZB（十万亿亿字节），其中有超过一半（90ZB）来自物联网设备，80%的数据是非结构化的，数据交互用户则将从2018年的50亿上涨到60亿。
今天的数据生产速度飞快，领域庞大，数据被机器应用的频率在不断增长。同时数据也使机器更加智能，各种利用都是以数据为起点的，智能化的系统将能够处理更多的数据，所以在智能化时代中数据将优先于利用，走得更快一点。
数据是一切的起点，华夏又是数据大国，这使得数据运作在华夏变得非常重要。华夏的数据领域增速飞快。从中美数据比较来看，2018年，华夏数据产量总领域为2.76ZB，远不及美国的6.9ZB。然而到2025年华夏数据产量领域将达到48.6，放大17倍有余，达到美国的1.5倍。华夏的人口、设备量巨大，随之而来的是数据的生产、迭代速度飞快。在今天，华夏是数据大国，未来将是更大的数据大国。
人工智能是与人类认知平行的机器认知。以数据为基础的机器认知正逐步成为人类认知成长的平行线，人工智能扩大了知识的绝对空间。同时，基于人工智能，数据不仅可以作为知识的载体，还与知识呈一体两面的关系，数据的流利就是知识的流利。
而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快速成长，社会正在离开信息时代，走向智能时代。今天的数据不仅为科学提供创新，也能直接创造财富，数据在震动、运行的过程中，孕育发生了庞大的经济领域。麦肯锡在2016年曾对全世界范围内数据与GDP的关系做出分析，在2005年到2014年期间，跨境数据震动使全世界GDP增长了约3%，数据震动所孕育发生的附加值约为2.3万亿美元。生意业务、移民、直接投资等一切贸易行为都与数据相连，最新的统计数据表明，欧盟地区8%的GDP是从数据中孕育发生的。
围绕数据孕育发生的经济领域使人们愈发认识到，数据不只是资材，更是财产。当数据以公共资材的形态出现时，就很容易被滥用，以畜牧业为例，公共牧场很容易出现过度放牧的课题，因为没有管理，导致牛羊过度破坏牧场资材，最后势必导致生态恶化，破坏环境。因此，在市场经济准则下，要更好地满足数据技术对数据领域、维度、密度的要求，就必须把数据从「资材」变成「财产」，从而使其承担起应有的经济学功能，推动智能社会更好地运转。
一
数据资材到数据财产对转型
数据财产的概念是由信息资材和数据资材两个概念衍生而来的。数据财产一词诞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最初被认为是可持有的政府债券、公司债券和实物债券等财产。2011年的世界经济论坛，首次提出了数据成为新的经济「财产类别」。
数据的基本特征是质量参差不齐、收集目的不同、非标准化、非结构化和相互隔离。数据有很强的外部依赖性，时效性、利用场景、利用算法、网络效应，这些都会决定数据的结构，数据的存量和数据的价格。数据的生成性是数据财产化的重要特征，数据本身并无价格，只有在被应用时，数据才孕育发生价格。
作为「财产」的数据有着一系列独有的特征，包括可生意业务的财产特点；资材丰富、更新频繁、类别多样等信息价格；准公共物品的有限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可以流利应用的外部性；数据持续孕育发生原始和衍生数据，不断创造新价格的自然增值属性；数据从孕育发生开始就具备多方面满足人类生存和成长的多维性；零成本无限同享，且集合应用价格高。
数据财产化要面临诸多挑战。首先是数据的产权模糊，数据具有可复制性，在今天的互联网中普遍奉行「谁采集谁拥有」的潜规则。由此，侵犯隐衷、数据泄露等课题比比皆是。当消费者进行网购时，消费者的数据要流经支付平台、银行、购物平台、商家等多个渠道，那么谁是数据最后的拥有者，这是一个很值得讨论的法律课题。
由数据产权课题也引申出了数据的隐衷和危险课题，需要从社会与行业层面、企业层面、管理层面、技术层面等多方面共同解决。而针对所有权、隐衷与危险方面的考虑也导致了数据的开放与流利困难，数据不流利就会形成孤岛，孤岛就无法达到数据需求的领域和密度，数据的有效性就会大打折扣。
此外，数据的定价和估值相对困难，数据的非竞争性和无限同享特性，使数据的潜在利用价格很大，数据具有很长的长尾价格链，价格链的各个环节需求不同，可以从数据中挖掘到价格也各有不同，这就使得数据价格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数据财产需要建立动态的定价机制。
数据财产化需要从多个维度实现：
第一，解决隐衷危险计算方面的技术课题。通过多方危险计算MPC/同态加密、联邦学习/FDL和危险筛箱计算/TEE等技术手段爱护数据的隐衷危险。
第二，建立生意业务机制。数据生意业务过程中最大的课题在于数据权属难以界定。今天的法律对数据所有权的界定是模糊的，这直接导致了数据生意业务困难，而数据的可复制性又使得数据所有权无需生意业务。
在这种情况下，要完成数据生意业务，并满足多方利益需求，就要对数据的所有权、应用权、经营权和分配权进行分离。以数据所有权
在权属分配方面，华夏过去的土地所有制改革经验十分值得借鉴，土地承包制度把土地的所有权、应用权、经营权和分配权一步步分离开，在随后的生产中孕育发生了重大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如果数据也能够在分离的基础上，明确应用权的归属、经营权的归属和分配权的归属，并由此建立生态，则可以有效加速数据财产化，提高数据利用的效率。
第三，数据财产金融化，即为数据赋予价格。数据在利用之前，需要先进行场景拆分、清洗、标注等一系列工作，因此数据的生产成本很高。而数据的价格链非常长，且随着数据被反复应用，不断集成，其本身的价格也会持续增大，数据的价格是一个动态成长的过程。由此，数据财产的起点是高成本，终点是长期回报。
数据价格很难用成本法来计算，而以收益法计算则要考虑权利金的节约、超额收益和增量收益等多重因素。以市场法估算数据价格需要每一个所有者、经营者、应用者和分配者都在其中公平地分享的一个权重，共同投资数据，共同分享长期收益。
第四，建立数据财产等商业模式。目前来看，数据财产有三种可行的商业模式数据平台生意业务模式、数据银行模式和数据信任模式。目前，数据平台生意业务模式在贵阳、上海等数据生态活跃地区，已经由政府主导建立了一些平台，数据平台通过第三方和政府资质完成禁锢与加密，较好地解决了数据互信、数据爱护和数据供需的主要矛盾，且有助于大量行业通过平台沉淀形成数据标签与数据产品。
数据银行的理念则是将数据存储在像银行一样的机构中，并由「银行」对数据进行加工、隐衷危险处理，以爱护用户集体数据的所有权、知情权、隐衷权和收益权为核心，建立集体大数据财产的管理与运营综合服务系统，包括数据确权、汇聚、管理、生意业务与增值服务等功能。
数据信任是业内热议的全新数据商业理念，数据财产的所有、应用、收益等权属的分离与信任财产权属的复合式安排具有充分的契合性，数据财产成为信任财产在权利内容与制度安排上具有合理性和可操作性，各项权能安排可以通过信任财产制度得以有效设计和落实，数据财产成为信任财产后，可以满足数据财产的商业和业务逻辑需要。
二
数据财产化正在全世界加速推动
目前，全世界的数据震动禁锢主要以鼓励国内数据同享，约束跨境数据震动为框架。
在数据的内部同享方面，2020年欧盟的《数据治理法案》引入了「数据利他主义」，倡议集体、企业出于公益目的，自愿免费提供数据，并通过「数据利他机构」等设立推动数据同享。华夏在2020年推出的《数据危险法（草案）》中要求国家制定政务数据开放目录，构建统一规范、互联互通、危险可控的政务数据开放平台，推动政务数据开放利用
而在国家之间，由于国家危险、国家间法律冲突等课题，各国尚未就数据震动达成一致。在立法取向上，美国强调跨境数据流利价格，欧盟则倾向于爱护集体权利。
以2012年APEC正式启动的跨境隐衷规则体系（CBPR）为例。在数据震动禁锢框架中提出了九项集体数据爱护基本准则，包括：防止损害、通知准则、收集限制、集体信息应用准则、选择准则、爱护集体信息完整、危险爱护准则、访问和更正准则以及责任准则。在九项基本准则之上，APEC设立了隐衷执法机构、问责代理机构进行禁锢，并接受成员国企业申请隐衷爱护认证。
华夏经济正在全面走向数字经济，经济的驱动力正在发生着根本的变化。2020年的疫情提出了无接触的概念，也拉动了华夏的数字经济转型。
在疫情以前，华夏经济是以地产、能源和传统基建驱动的资材型经济。疫情后，华夏的经济的驱动力开始逐渐向以数字经济和新基建为主的数据驱动过度，并逐步开启了新的无接触经济，并以自主创新的形式在全世界价格链中重新定位。
数据财产化的关键在于集体与企业数据利用的平衡，在集体端，主体过于分散、权属复杂、数据价格参差、利用难以追溯、集体意识薄弱等特性，导致集体端数据价格真空。在企业端则会出现，超大型企业数据的马太效应、商业化驱动这个信息的茧房、数据记录与边界等课题。在这个过程中，政府可以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包括明确集体数据信息的应用边界、企业数据行为管控、政府数据开放与流利、商业繁荣与集体爱护等。
华夏要在数据技术和商业模式方面走在世界前沿，就必须要抓紧构建数据财孕育发生态。成长计算技术的内生危险性和向善性；定义所有权，以及所有权、应用权、经营权和分配权的分离；平衡爱护隐衷和同享应用，数据不动，数据价格震动；建立市场激励机制和分配函数；完善法律框架和禁锢框架；明确政府的作用和地位；协调全世界数字财产治理机制：禁锢和法律，震动和生意业务。
世界正在离开信息时代进入智能时代。数据、算力和算法都在加速成长，整个物理世界和经济、社会生活都正在被数字化，数据财产化将是下一个颠覆世界和推动时代成长的里程碑。华夏已经是世界的数据大国，推动数据财产化对华夏科技创新、经济增长和社会成长意义重大。迎接挑战，继续改革开放，全面推进数据财产化，助力华夏经济走向高收入成长阶段，改变华夏经济成长的历史轨迹。
下附朱民博士演讲PPT供参考。
